范羌毅然向北进发。此时的暴风雪愈加猛烈。大雪足足堆积了一丈多厚。这支最后的救兵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越天山峡谷,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在冰天雪地里寻找那支失踪已久的部队。
援军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雪夜抵达疏勒城下。凭着城头上的火把发出的隐约亮光,范羌终于认出了那面屹立在寒风中的军旗。城内士兵听见外面人喊马嘶,以为匈奴的援兵又到了,无不骇异,纷纷挣扎着爬起来准备战斗。可很快他们就听见城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声音——“我是范羌,大军来迎接指挥官!”
耿恭和他的士兵们愣了一小会儿,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高呼万岁,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城门。
两队士兵忍不住相拥而泣。
这一刻,这群从来不曾哭泣的男子汉终于流下了被追杀和围困了整整一年来的第一次泪水。
包括耿恭在内,这支部队到现在只剩下二十六人。
汉军用最快的速度撤出了疏勒城,一路向南急行。从睡梦中惊醒的匈奴人在后面拼命追击。汉军且杀且走,一路上又不断有人倒下。
到三月抵达玉门关时,耿恭部最终生还的人只有十三个。
这十三个人早已形削骨立、不成人形,身上穿的也已经不能叫衣服,只能说是沾满血迹和污渍的一条条烂布片。
可大汉帝国的赫赫天威就是在这样一群人的身上傲然挺立!
所有人在那一刻都不约而同地发现——帝国付出重大代价拯救回来的不是十三个形容枯槁的残兵,而是一腔彪炳千古的英雄热血、一根顶天立地的民族脊梁!一个民族的生存,关键并不在于学问发达与否,而在精神如何。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文明几近断绝,汉继秦火之余,遍地书灰,终能建成我民族史上最光辉的文明。
我们在“同化”了别人的同时,是否已经异化了自己的精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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